吳中煒參加1994年「南台灣,新風格雙年展」(1994.03.26-04.12)的作品,創作自述捕捉了九零年代初,台北頹廢自由的氣氛。該展作為吳中煒少數參與過的藝術聯展,源自於1986年起的「南台灣新風格畫會」聯展,1994年放棄傳統的聯展模式,改以畫會成員邀請非在地藝術家參展,包括林蕊、林純如、王邦榮、林徑寰、陳士鉅、吳中煒、周成樑、方偉文等人。
我住在台灣省,台北市水源路37巷5弄25號,我早上4點或者6點睡覺,在寒流來襲的時候,我會一直睡到晚上才起床,然後在37巷的這棟陰暗國宅中從5樓走下來,會去一間我開的一間Pub,然後我會跟這裏的客人聊天,會聽有香蕉封面的那張Cd,然後一起唱海落因這條歌,有時候有人喝醉了,有的男人,女人會抱在一起,親吻一個小時。
有一次我喝醉了,有些人就握著我的手,一直哭。在寒流來襲的深夜,我離開那間Pub,我騎上一部贓車,順著淡河騎去,我先到了艋舺,我見到了一些建築物還有一些紅燈,我經過了總統府,也經過了圓山飯店,我穿過了關渡大橋,我一直騎到火力發電廠的那塊沙灘才停住。
或者我會不睡,在清晨時分,潛進一間廢棄的空屋,有時候那裏的灰塵會堆得像一件被子一樣厚,但是裏面的棉絮又好像水一樣一下子就流掉了,我在裏面翻到一疊蔣孝勇的情書,我挾進我的口袋,然後又把它丟掉。
在我離開那裏之後不久,我也丟了我的鞋子和我的機車。
在正午昏睡的時分,我跟著一些人群走進台大,我看到一些青春嚴峻的面孔在這裏唱歌、追逐,還有俐落的投出一球,然後接住這一球,或者"抨"的,擊出這一球。
看這群服色鮮豔的人在寬廣的校園裏吃著熱狗,看這兩排雄壯的大王椰子。啊! 啊! 啊! 啊! 啊!......。我赤足的與人群相對而過,一個面孔熟悉的女孩在對我打招呼,然後引我到學院旁的那間廁所,她遞給我一枝大麻,我們輪流抽,在這個糞便、衛生紙及被丟棄的美術史旁的馬桶邊,我跟她緩慢的吸食著。
我忽然佇立在永福橋頭,肥美的吳郭魚在景美溪裏游泳,很多、很多的人用魚叉把魚挫起來,然後放在岸邊,那裏有很多、很多被挫死曝曬的魚體,緩緩的太陽從永和方向西沉,雖然黑夜又要來了,可是等一下黑夜又會走了。
我現在從永福橋回到那間Pub,只要十分鐘,我走著、走著,只剩下三分鐘了,在這裏,我該面對什麼??
一個鐘頭的親吻或是這些紅燈,那個總統府,面對這排嚴峻的青春,或是雄偉的大王椰?
我們的條件都是一樣的,包括那濕冷的棉絮,厚厚的灰塵我門需要的只是勇氣,面對那被挫死曝曬的魚體,從永和緩緩沉沒的太陽。
我們的條件都是一樣的,包括那吸大麻旁的馬桶及被丟棄的美術史。我們需要的只是勇氣
面對那徘徊不止的聲音或是夜晚的不安。
面對那赤足相對的人群或是唱歌、追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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