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間戒嚴:王墨林的反叛、革命、救贖

作者: 林乃文

 摘要

一個絕不服管束的人竟然進了軍校。十八歲,王墨林考進政戰學校戲劇系,七○年代下部隊,在軍隊待了十年,最後以少校退伍。日後,他為文如此描述在部隊期間的自己:「身體在部隊十年的歷史是被刻印在皮膚下面的戒嚴記憶,自己則像一個生殖力被閹割的身體。」

......

王墨林在日本也感受到這股社會騷動,他敏感嗅到一個嶄新的時代將隨著山雨欲來風滿樓而來臨,他懷著好奇心先回台灣觀察,以前在辦黨外雜誌的朋友告訴他:「台灣社會的改造就在此時此刻!」又介紹他見了正在辦《人間》雜誌的陳映真,馬上拉了他去做了一篇採訪,他真感覺到有一股新的力量在台灣解嚴前夕漸漸崛起。於是,王墨林1985年返國,進入《人間》雜誌擔任文字記者。

整整四十年,台灣整個社會論述建立在「反共」之上,與社會主義中國長期對峙,加上在全世界反共堡纍的美國庇護下,從日據時代延續下來的左派勢力不但被斬草除根,更視之為大逆不道。王墨林在日本開始參與友人反天皇、反歧視及日雇工人的各種社會運動,漸漸了解外表非常現代化的東京都會,深層結構卻暗藏著體制下各種名目的壓迫,真是應驗了老左喜歡說的:「有人的地方,就有被壓迫!」1991年,王墨林出版一本《後昭和的日本像》,就是記述了他的左翼日本的經驗。回台後,他南北奔波於從「工黨」到「勞動黨」的各種活動場合,連小劇場運動也都變成他跟體制鬥爭的戰場,1988年在蘭嶼為反核廢料而首揭「行動劇場」的大旗,即為他將劇場與社會運動結合的傑作,影響至今。

王墨林說有三個人對他影響最大:尼采、魯迅、傅柯,他說:「這三個人都很強悍地將生命包裹的外皮、賦予權力的正統價值、體制文化的束縛人心,都一層層剝去;而對待人的生命又是充滿柔軟的情感。」有時,他會用「魯福尼」做為筆名。

本篇文章收錄於〈藝術與社會─當代藝術專文與訪談〉(鄭慧華編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