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美學形式、美的自主性、美的真理這三者是息息相關的。每一個都是社會歷史的現象,又都超越了社會歷史的舞台......藝術的真理在於它有力去衝破已被建制的壟斷,從而界定什麼才是實在的。」----馬庫色[註1]
第一屆賽維爾當代藝術雙年展由已故策展人哈洛德‧史澤曼(Harald Szeemann, 1933-2005)策劃,標示著賽維爾為當代藝術新地標。在此基礎上2006年十月開幕的第二屆賽維爾當代藝術雙年展(2nd Seville International Biennial of Contemporary Art, BIACS2)由歐奎‧恩威佐(Okwui Enwezor)以<非家:全球社會的魅景(The Unhomely: Phantom Scenes in Global Society)>[註2]為題,探索當代人心潛在的恐懼和想望。恩威佐開宗明義引述德國政治學家卡爾‧施密特(Carl Schmitt,1888-1985)《政治的神學》第一章<主權的定義>第一句話::「主權就是決定非常狀態(The sovereign is he who decides on the state of exception)。[註3]」作為展覽論述核心;此處政治學的「非常狀態」(state of exception)亦有譯為「例外之境」,以更適合當代語境。異曲同工地,去年十二月台北的「赤裸人」展覽(徐文瑞、瑪蘭‧李西特策展)也提出2005 年出版《例外之境》一書的義大利哲學家阿岡本(Giorgio Argamben, 1942-)的「例外之境」後九一一語境、並於策展中實踐,也激起不凡的迴響。而恩威佐引用二十世紀初對世界秩序有憂心與危機感的施密特提出「非常狀態/ 例外之境」之初衷,在BIACS2以主權作為提問,跳脫既有西方藝術觀看角度的範式,創造新的藝術言說方式;同時,藝術的自主意識也是貫穿BIACS2策展及美學實踐的主軸。有趣的是,本屆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的策展主題「非境之域」(Atopia),也正描摹台灣在世界政治舞台上「例外狀態的例外」可以展現的當代藝術自主攻略。
藝術的自主意識,或可展現於過去的畫會畫派、新興藝術流派的宣言、噪音/聲音藝術家有別五大跨國音樂扥拉斯企業的獨立廠牌/獨立刊物、新興藝術展演空間的運作......以及當代藝壇目前最有力的組織與宣示:國際大展的策展論述。BIACS2策展人恩威佐長期關注一套以非西方之眼看世界的藝術觀點,透過論述、策展、教學實踐之。BIACS2的主題「非家」,描述一種無法安居、安憩、安歇的不安感,他邀集意識形態異於西方主流的藝術家們,主動揭露當代社會在看似井然有序中實際存在的動盪、碎裂、混亂的生存狀態,激勵觀眾一起正視、自覺自主地投射觀點產生對話。從BIACS 2展出的作品中(本文附圖),可以感受到藝術家敏感而銳利的觀看角度。
此展覽無疑發酵了對普世議題的共感,產生廣泛且入世的討論。然而,藝術為何一定要打破純美學的範疇、積極地且政治性地介入現實?若藝術不該消極地封閉於美學殿堂中,那麼各國藝術家如何在全球後殖民語境的微妙差異中提出批判?而在批判之外,純粹美學的實踐為何?或者,政治性地批判就是當代藝術的新美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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